我相信,每個人都曾經想飛的。古有魯班造木鳶,卻意外害死自己的岳父,從此不再製作飛行器械;古希臘傳說中,代達羅斯給自己和兒子焊了一雙蠟翅,飛出了囚籠,伊卡路斯卻因飛的太接近太陽,蠟融翼毀地墜入深深愛琴海中。縱然有這些悲劇在前,人們仍嚮往飛行,從未間斷;許多文明中都出現了有著翅膀的人形,是神明?是天使?是外星生物?唯一可知的是,人類的確有翅膀的基因,但無法化為具體的羽翼,我們的身體也早已演化地不適於以那種方式飛行。但在飛行器尚未被發明前,人們早已找到她種方式遨遊天際:心靈。
飛行是自在的。人人生來心靈都待有一雙雙的羽翼,在夢裡,我們可以徜徉於天際,感受風或雨滴吻過裸露出的每一吋肌膚,伸出手去感受風阻,或是以各種姿勢感受重力的存在與否。漂浮,以一種雲朵的方式舒卷自己;急速前進,破開面前的空氣把自己射成一支箭,或者只是自在地上上下下,與空氣融為一體,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。
但很多人在成長過程中漸漸忘了如何飛行,甚至不再想飛。有人習於斂著翅在地上蹦跳,慢慢地忘了飛行的美好,反而疑問:為什麼要飛?在地上不好嗎?有人受困於現實,被種種壓力壓的喘不過氣來,久而不用的翼漸漸僵化、褪去羽毛,想飛也欲振乏力;有人被物欲所縛,典當了雙翼去換當下認為值得的東西,卻沒想過一離體,失去光彩的羽翼是再也換不回來了,縱然有連城財富,「給鳥換上純金的翅膀,它就無法飛翔了」;有人的羽衣被藏起,迫於無奈向現實低頭,浮沉許多年歲後,即使再著回羽衣也無法像當初那樣輕盈地飄舞於空。想飛?不再想,因為已經不可能。
每個獨處的時刻裡,我抓緊了機會飛行。耳機是我的羽翼,播放器是我的氣囊、我的心臟,音符是推進我向上的氣流。我飄飛於音樂的世界裡,古典樂讓我飛成一股風,悠遊在自然中;情歌讓我穿梭交錯的感情世界,甚至能俯身掬一捧愛情長河的水;黑暗唯美的哥德金屬讓我化身血淚天使、遊蕩的孤魂或夜之女王,飛越中古世紀歐洲,冷眼看待世間醜惡或為之哀泣。讓我飛,飛在幻想的世界哩,書本是一道又一道的異次元空間門,此時我以思想、以文字為依憑騰空。我給自己取過的筆名都和飛有關,像是以思想為狂羽、御風飛翔的「御狂羽狼」,後來改為更有暴戾之氣的「夏暴羽」都表達我希望用文字飛行的渴望。每個在幻想世界飛舞的當下,我都萬分珍惜,因為我深怕有一天,我會如離開了Neverland的彼得潘,忘了飛行的方式和意義,這善門從此深鎖。
我仍想飛,飛得自由自在、毫無拘束、蜻蜓不點水,請讓我飛,待肌肉疲勞、雙翼沉重、夜幕低垂,我自會歸巢,做好分內之事,儲備精力等待下一波上升氣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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