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人類懂得了「時間」,就有人開始發明出各式各樣的名詞說明它的長短;於是,我們有了「短暫」和「永恆」。我們將俄頃、須臾、瞬間、剎那等詞歸於「短暫」,將無垠、永劫、長存等詞歸於「永恆」;翻閱群籍,三國演義的筆法讓我們明白;短暫不足以令酒冷去,卻足以讓關羽斬華雄;當戀人們許下「永遠愛你」的諾言,「永恆」可以直至兩人壽終,但更多時候只是一段短命戀情的期限;因為看不到盡頭,所以無從確認。

  愛因斯坦曾妙解自己的相對論:「當你和一位漂亮小姐談天說笑,過了一小時也感覺像只過了一分鐘;當你坐在熾熱難當的火爐旁,就算只過了一分鐘也感覺像過了整整一小時。」若攤時間為可丈量之布縷,「心境」也是計算時間的係數之一,足以拉伸獲壓縮圖形;宛如科幻小說《時間迴旋》中被時間梯度膜包覆住的地球觀測外頭的宇宙,膜內的一年等於膜外的數百年,地球人焦躁地等著火星上的人類找到這頭可能「永遠」找不到的答案。在這樣的假設下,「永恆」似乎沒那麼不可觸及了。

  地球科學的知識中提及同位素定年法,以量化的數字而言,有的元素衰變期不到千分之一秒,可謂極其短暫,如核能使用的鈾;有的元素衰變期可長達近六千年,更有甚者,可追溯到太陽系誕生前的未知渾沌,以人類的生命看來,就是永恆吧。單看人生,多數人會同意;青春是短暫的,卻足以決定往後的人生走向。有人的青春用來充實自己,如鑿切岩石冒出的燦爛花火,落入預先備好的柴堆,得以持續延燒出輝煌的下半生;有人的青春卻用來毀壞周圍的世界,犯罪、頹喪‧‧‧‧‧‧如原子彈爆炸般只需數秒,造成的後患至今仍遺禍人間。

  許許多多的人努力地在短暫的人生中留下永恆,早夭的浪漫派大將蕭邦,在他的一生中致力以鋼琴留下詩篇,至今我們仍能聽見他憂鬱而細膩的手指敲打琴鍵;斯丹達爾在巴黎某處居住,寫完《紅與黑》,而時至今日仍豎立的石碑彷彿標誌著他的幽靈,將在每一個春天復活,與生者一同在巴黎舞蹈。我漸漸明白;所謂的「永恆」是不舍晝夜的時間長河本身,而「短暫」不過是雙手探入河中掬起滿捧的水,終會流失;然而,比起不可捉摸的永恆,我更願意珍惜眼前的短暫,創造出屬於我的不朽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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